企业国有产权如何向管理层转让，终于有了明确说法。国务院国资委、财政部14日向社会公布了《企业国有产权向管理层转让暂行规定》，明确中小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国有产权可以向管理层转让，而大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国有产权暂不向管理层转让(《人民日报》4月15日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自从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郎咸平于去年8月炮轰国企产权改革以来，国有产权民营化问题就成了各界争论的焦点。作为持续关注国有企业改革近20年的笔者，在赞赏郎咸平勇气和认可其部分观点同时，同样对郎咸平观点持部分质疑态度。从中国20多年的国有企业改革经验与教训来看，产权制度改革是绕不过的坎，从笔者所经历的、所参与的以及所采访的，无论是1994年开始的国家建立现代企业试点，还是轰轰烈烈的“国退民进”风潮，可谓利弊兼有。

　　说其弊，主要是“国退民进”改制不配套，在法律缺位、缺乏公正性、没有透明性的情况下，大量暗箱操作，导致大量国有资产流失，带来了腐败、贫富分化加速等问题。说其利，是因为改制后产权清晰，所有者由“虚化”变为了活生生的人，有利于调动所有者、经营者积极性，企业经营效率大幅度提高。最近，由世界银行资助、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进行的《国有企业改制重组调查研究报告》就显示，“在国有企业改制的各种类型中，民营企业入主后绩效提高最显著，管理层收购次之，职工持股再次之，而改制后仍然为国有控股则绩效改善最不显著。”

　　从提高效率角度看，“国退民进”势在必然，但从社会公平角度看，“国退民进”应该谨慎为好。无疑，这是一对矛盾，任何极左或极右的“一刀切”，都不是一种理性选择，而这次国家顺应民意，在总结经验教训基础上出台的“产权新规”，就是一种理性开端。

　　实事求是，既不全盘否定一棒子打死，也不放任自流任其胡为，既叫停大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国有产权转让，又规范中小型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的国有产权转让，应是“产权新规”最大的亮点。“叫停”大的，很大程度是从公平出发。由于国有大企业资产总量较大，管理层自有的和可以规范筹集的资金难以达到控股所需资金的数额，改制涉及面广，影响大，很难避免不规范的融资行为发生，容易造成国有资产流失，造成社会不稳定等。规范小的，是为了在公平基础上实现更大效率。20多年的中小企业改制、出售，有经验，也有教训，“产权新规”明确规定五种情况下管理层不得受让国有产权完善，这些刚性的限制和约束制度，既可以减少国有资产流失，也有利于最大限度焕发企业生机，增强企业核心竞争力。

　　当然，“产权新规”只是我们完善国有产权转让的第一步，是难能可贵的一步。但是，制度不是万能的，任何制度都要靠人来操作与执行。记得俄罗斯在推进私有化过程中，先后颁布了数以千计的法律、法令，并力图在市场监管、金融服务等方面建立起一套有利于培育私有化发展的社会运转体系。但是，他们依然没有摆脱私有化进程中腐败、贫富加剧、阶层分化和社会动荡的宿命。别人的教训告诉我们，在出台新制度的时候，我们必须防止制度“因人走样”。更高、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解决，“产权新规”同样会变形，也许会变成新的国有资产流失和破坏社会公正的“管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