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服务供给也得有“用户思维”

　　近日，《杭州市全民健康促进条例》（以下简称《条例》）经省人大常委会批准，将于2026年1月1日起正式施行。杭州由此成为全国首个聚焦全民健康促进实现地方立法的城市。

　　这部法规有很多亮点，比如率先确立健康影响评估的法定地位；率先明确全民健康的数智路径；率先构建全民全生命周期健康服务体系等，但最值得关注的还是治理思路的转变。《条例》从立法理念到具体条款，都清晰地体现了“用户思维”，即从满足市民的实际健康需求和解决社会痛点出发，通过改善环境、提供服务来激发个人主动性，而非简单地强制。

　　推动全民健身，呵护全民健康，难点不在缺乏手段，而在如何激发个人主动性上。居民是个人健康的第一责任人，无法调动人的积极性，全民健身就只是一句空话。近年来，我国大力实施健康中国战略，取得明显成效。在我们周围，几乎每个小区都布设了健身器材，高架桥下、街角公园，嵌入式体育场所将公共服务送到家门口，但不管是鼓励健身，还是倡导健康饮食，让居民行动起来才是最重要的。这意味着我们的法规政策必须紧紧围绕激发人的主观能动性展开，并把这种理念渗透进居民的日常生活中。《条例》精准对接市民健康需求，推出了一系列具象化健康促进举措，立足于“全人群”“全生命周期”两个着力点，围绕不同人群的健康需求，“看菜下饭”，提供针对性、差异化健康服务，还对社会关注度较高的中小学生心理健康、近视、肥胖等问题一一作出回应。

　　有一个细节颇能反映这种服务型治理思路的不同。《条例》提出探索建立健康积分奖励机制，对居民参与健康活动予以积分，并可兑换相应服务。积分奖励机制花费不多，但在现代消费场景中，却是一种非常有效的促销手段，将其引入全民健康事业可谓一种制度创新。这种正向激励，显然比单纯的说教或约束更能激发公众的主动参与。

　　从市民视角出发考虑制度设计，让市民看到切切实实的便利和好处。杭州的探索为公共服务供给如何贯彻“用户思维”提供了一个生动的样本。不仅呼吁个人作出改变，更通过立法明确政府和社会的责任，着力解决一些社会痛点，大家一同构建一个支持健康的环境。针对运动场所不足、健身方式单一的痛点，法规通过改善“硬环境”来让健康生活方式更容易实现。比如，鼓励单位内部体育场地设施向公众开放，解决“去哪儿锻炼”的问题。同时，通过倡导食品生产者和餐饮服务提供者显著标识“三减”（减盐、减脂、减糖）食品、开设专柜等方式，优化“软环境”，降低公众选择健康饮食的信息成本。针对公众在体重管理、科学健身方面缺乏专业指导的社会痛点，《条例》要求开展国民体质测试、建立运动处方库，指导科学健身。推动在中小学校、养老机构等场所配备营养师或营养指导员，将专业的健康支持延伸到日常场景中。

　　当然，从立法到落实，从理念到形成全民健康的氛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有一些困难和挑战需要克服。比如，法规中大量的“鼓励”条款，需要后续更细化的配套政策来激发市场主体的积极性。而基层专业服务资源（如营养师、运动指导师）的缺口，也可能影响部分条款的落地效果。但只要坚持下去，逐步完善，一定能结出累累硕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