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教育改革未慎重听意见”的意见

　　一旦全国性改革启动，轻易不能反复倒退，这就决定了推出一项全国性改革之前，必须通过大量数据来分析、全国上上下下充分听取意见，通过各种途径的社会调查听取不同声音。

　　3月2日刚到政协委员驻地的葛剑雄谈到高考改革，直言对教育部提出的高考改革方案不满意。他核心的意见是：认为根本没有好好地慎重听取各方意见，对高考的弊病没有剖析清楚，对改革的前提没有拿出有说服力的证据。由点及面，葛剑雄建言：“所有改革都必须从中国实际出发，不要轻易地改，也不能盲目照搬过去的和外国的。”(3月3日《京华时报》)

　　这是一段非常值得琢磨的话。毋须讳言，综观当前国内舆论，“改革”的热情被重新激发了起来，民间关于借今年两会加快改革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这两天就有媒体梳理，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的60项改革，到底动了哪些，哪些还没有动？舆论的殷殷期盼可以理解，但在兴奋之下，真有必要警惕走入另一个极端：为了响应改革潮流而快速地改，为了让民众看到已经有行动而勉强地动起来。要知道，当下的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要啃的都是“硬骨头”，绝对不是拿出来一个事儿都可以迅速找到切入点与抓手。深水区的改革不经过严谨、严密地论证，不广泛地听取社会意见，吸纳公众的广泛参与，很可能虎头蛇尾，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用葛剑雄的话说就是“得不到理想的结果”。

　　说这番话，不是说没有改革的紧迫性，恰恰相反，正因为很着急，正因为迫切希望通过改革解决一揽子的实际问题，就格外懈怠不得。就相关部门来说，随便列出几条来动一动、改一改，真的不难，难的是切合实际，取得大家都能满意的结果。

　　就以教育改革来说，真就那么简单吗？如葛剑雄所言，有人抱怨外语，就让英语退出高考，可这么一退真就那么符合实际符合民意吗？高考不用一考定终身，那么到底几考合适，两考、三考、还是四考？治大国如烹小鲜，最怕的就是反复折腾，一旦全国性改革启动，轻易不能反复倒退，这就决定了推出一项全国性改革之前，必须通过大量数据来分析、全国上上下下充分听取意见，通过各种途径的社会调查听取不同声音。自然，我们不可能人人满意才开始改革，但总体而言，公共治理总有一套基本的舆情图谱，不能背离太远，也不能简单“顺从民意”。

　　改革，不同于改变，不是所有的变化，都可以顶着改革的华丽桂冠。不能深植于民意基础、顺从于社会规律、指向于长远未来，很多变化可能就是无用功，甚至是“折腾”。这是此番被普遍看好的“改革再出发”、“改革加速跑”启动加速之时，应该充分注意的警醒之言。我们不能确保所有的改革，百分百都对，但在摸了这么多年石头之后，走了那么多弯路之后，我们必须最大程度地规避撞石头、走弯路。

　　我们呼吁改革，但我们不呼吁盲目的改革；我们希望改革加速，但我们不希望在错误的方向上盲目加速。感谢葛剑雄，在两会刚刚启动之时、改革正要被注入燃料动力之时，提出了这个情形的告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