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戚办证很顺利”中的隔空辩论

　　广州市计生局相关负责人一定低估了民众对“办证难”的集体情绪，否则他断然不会举出“我亲戚办证很顺利”的例证，这是网上一条辩护与反辩护之声四起的新闻———计生办证难曾是许多育龄群众的切身体会，近日广州市计生局相关负责人希望通过媒体纠正这种炒作。他说，要区分是当事人自己资料准备不齐，还是计生部门造成的，只要当事人按要求提交资料，办证并不难。他还举例称自己的亲戚朋友办计生证，只要把资料带齐，办证都很顺利。

　　此话一说出即导致沸沸扬扬的争议声，计生局的领导在说道“我亲戚办证很顺利”，也是为“办证并不难”而辩护，但佐证显然太经不起推敲。正如该领导所说，“我会告诉他们你要按照当地的要求，看他要你带什么资料，别莽撞跑过去，自己要把资料带齐”———不难看出，作为计生局领导的亲戚，他们去计生办证其实可以享受多种好处。譬如可提前通过直接咨询领导知道确切的办证程序，避免少跑路，或许还可以得到“特别关照”。但这并不能大面积复制，进而也无法得出“办证并不难”的结论。

　　而另一个确定的事实在于：就算普通人真和领导亲戚一样办证不难，这就证明附加于办证之上的种种纠结消失于无形了吗？如果说办证程序上的繁琐，乃至具体办证工作人员的傲慢态度或故意刁难，可以通过流程的公开以及专项的整治工作来纠偏，那么至少此种改变对于“证件多”本身并无多少作用。事实上，在民众对证件问题的长期诟病中，证件多远比办证难更值得关注。

　　如此说来，无论是计生局领导还是围观者，他们对于“亲戚办证很顺利”的观点表达，都像极了一场隔空辩论。而只有切实改造“证件多”的难题，附加于“亲戚办证很顺利”上的表层意见对垒才不会出现。但具体到“证件多”这个问题上，多数人可能依旧是一头雾水。国人一生到底要与多少证件发生关系？此前的一项不完全统计是，中国人一生需要办理70多个证，其中属于“必需”的有30到40个。而就在前几天，有广州市政协委员绘制出了103个人生不同阶段相关证件的“人在证途”。

　　几乎难以得出准确统计数字的“国民证件”，验证的其实是由来已久的“以证管人”行政思维。社会领域中公民无法绕过的大量证件，表面来看，这是缘于它身后有着一个不信任的社会。但从根源上来看，却是管理者习惯于用证件来管理，并在此种管理中坚守权力。最近两年，简政放权的声音在不断传出，但如我们所看到的，“证件多”的问题仍是个老大难。问题出在哪里？不过是因为每个证件都对应着办证机构的一项具体权力，当然还有着具体利益———而放权、与利益的主动割裂从来不是容易的事情。

　　领导亲戚办证果真顺利吗？他的顺利为何引发了网友的不接受？答案就摆在那里。对此，过度的讨论会陷入口水。我们必须深度思考：证件多为何就成了现实中的不可承受之烦，甚至造就了群体之间的割裂？而办证难现象又如何从权力角度来消弭？当辩论不再空对空，改造现实也才会有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