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就是帮你发现“声部”的人
来源:北京青年报
作者:马建红 责任编辑
杨静涛
2016年09月10日 09:31:21
做老师的自己可能成名成家,而让学生“注定成为其能成的人”,也是他的职分之一。
和孟子一样,“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可以说是所有从教之人的共同心愿。当老师的如果能在自己班上发现一两个天赋异禀的学生,那真是比中了大奖还要开心。以前看到状写老师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时,总觉得有些夸张。直到自己的职业和三尺讲台连在一起时才心中恍然,这并非老师的道德更高尚,而是职责使然。由于“传道、授业、解惑”乃师者之责,在课堂上最担心的是你讲半天,学生却是一副眉头紧锁大惑不解不知所云的木然表情,这才是最令人气馁和心塞的。从这个角度看,能举一反三的学生自会受老师的特别青睐,能得一“英才”而教,也真是老师的福气。譬如苏格拉底“有幸”得柏拉图这一学生,柏拉图又“有幸”得亚里士多德这一弟子,亚里士多德则“有幸”教导亚历山大大帝,这种师生之间的互相成就,可谓是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话吧。
不过,“英才不世出”的现实,使得而教之成为一种奢望,而当下“有教无类”的教育公平理念,也不允许老师只选择那些英才或可能成为英才的学生。在这种情况下,“因材施教”或许就是实现教育目标的最佳方法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话题,因为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教育家孔子就是这么做的。孔子有三千弟子,而“贤人”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英才也只有七十二个。《论语》是孔子的语录汇编,大凡他的学生们在读书做事时有了疑问,就向孔子请教,而他的那些充满智慧的格言警句式的文句就被记录下来。而他的这些弟子们,在年龄、性格、品德、才情、天资、阅历等方面相差较大,比如,子路小孔子九岁,师徒二人算得上是一代人,而曾参则比孔子小四十六岁,在那个时代应该是孔子的孙辈了。而这些弟子们也各有“特长”,“德行:颜渊、闵子骞、冉伯牛、仲弓;言语:宰我、子贡;政事:冉有、季路;文学:子游、子夏”,孔子因此而有针对性地回答他们的问题,在他们的人生或职业规划方面给出不同的建议。
作为孔门弟子之长,颜回沉静而富有深思,且又是最用功好学的,二十九岁时便“发尽白”,在德行方面也堪称楷模,“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可惜他“不幸短命死矣”。而以“单衣顺母”闻名于世的孝子闵子骞,在欲拒绝季氏让他去费邑做长官的任命时,孔子就力劝闵子骞接受,从而使费邑在闵子骞的治理下政绩斐然,老百姓也得了实惠。在其他弟子中,子贡能言善辩,却也有些絮聒,他善于作生意,对行情判断很准,乃至“家累千金”。曾子年纪轻轻却颇恬静明达,后来对弘扬孔教最为重要的也是他。而子路则生性豪放,“片言可以折狱”,但却“好勇而不好学”,他曾在帽子上画着雄鸡,腰上挂着野猪的獠牙,一副市井泼皮的形象,最后死于卫国的一次内乱,临死时说“君子死,冠不免”,“遂结缨而死”,壮烈而有尊严。他是孔子的学生和侍卫,有了他的保护,使孔子“恶言不闻于耳”,因为坊间害怕子路,所以都不再敢说孔子的坏话。
面对这样一些各方面差异很大的学生群,孔子采用的教学方法正是因材施教,因人而异。孔子正是运用因材施教这种方法,使他的弟子们大多有所成就。不过,这种方法比较适合于“一对一”的单独面授,而在今天这种教育模式之下,显然难以做到。在我们今天的课堂上,基本采用的都是满堂灌式的教学,在论题方面虽有一定的自主性,不过人为设置的禁区也不少,不仅要使用统一教材,还要组织老师“集体备课”。因无暇去了解学生的情况,所以在老师们眼里,“材”都是同质的,所教内容都是统一的,教育的目的无关发现和发展学生的个性,因材施教也就大可不必。
此外,老师能否具有一双辨识“英才”的慧眼也是很重要的。2004年上映的法国电影《放牛班的春天》,演绎的是一种有冲突却又有趣、有爱的师生关系,它让人在观影后依然长久地沉浸于其优美的旋律中不能自拔。影片中的学监马修,通过他的音乐,以组建合唱团的方式,使一群问题孩子绽放出了人性中的美好。而他在“组团”时的方法也匠心独具,他让每个孩子随意哼唱,然后让他们去“高声部”或者去唱“中音”,连多少有些邪恶的蒙丹,也因是“唯一的男低音”而得其赏识,唱歌跑调得被安排做“谱架”,实在不会唱的就做“合唱团团长助理”,而有天籁之音的小男主,则在他的精心培养下,最终成为一名享誉世界的指挥家。马修的音乐才华是他发现“英才”的前提,而帮助学生发现自己的“声部”,正是一位合格师者的必备要件。做老师的自己可能成名成家,而让学生“注定成为其能成的人”,也是他的职分之一。
教师节是个接受感恩的日子,当然也应该是师者思考自己责任的日子。这算是一种别样的过节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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