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陆步轩与清华石悦

  十多年前，一位高考文科状元、北大才子陆步轩，因选择当屠夫卖猪肉，成为媒体追逐的焦点，引发社会大讨论；十多年后，一位高科理科状元、清华本科、北大硕士的才女石悦，因选择当游戏女主播，再次成为媒体和社会关注的焦点。

  十多年过去了，就业观念、人才标准、社会分配，依然还是人们讨论的主题。至今，人们还是闹不明白，当年“万里挑一”考上名校的学霸们，为何会甘于平凡，甚至自我堕落，去做一份看似“低俗”的工作？卖猪肉谁都能干、游戏女主播有颜就行，当年仰望的你们，为何就没有成为我们理想中的精英？

  低俗与理想，其实是名校生在人们心中的刻板印象。它代表了人们对“一次成功就功德圆满”的执念，对“成绩好不等于工作好、人生好”的失望。它的破灭，对还奔跑在名校路上的学生、对为孩子上学掏空家底的家庭来说，就像一艘飞驰在海上的快艇忽然没了引擎，迷失了方向，也找不到前进的动力了。但细细品味，我们会发现这些还指向一个问题——读书功利性。

  “学而优则仕”，一直是很多读书人的选择。但它的本意，其实是学习之余还有余力或闲暇，就去做官，并不是说读书好就一定要做官。这种误读，可能会影响人的一生，比如陆步轩。虽然他已经是屠夫行业的领军人物，但却始终认为自己“给母校丢了脸、抹了黑”，并曾一度放弃屠夫行业，当了12年的公务员。而这样错误的认知，在社会上并不少见。细究原因，一方面是个体独立意识不足，自我认同感低；另一方面是教育导向和社会共识出现偏差，社会容忍度低。

  自我认同和社会容忍其实是一体两面。当个体自我认同感越来越强时，社会容忍度就会相应扩大，从而推动教育、社会走向更加多元。与陆步轩不同，石悦是从读书中明白专业不适合自己，从工作中明白自己热爱游戏主播行业，她认同自己的价值，也认同游戏行业的价值。社会的质疑声不断，网友的声援也未曾断过。“她只是选择了一个喜欢的工作而已”“360行，行行出状元”道尽了众多网友的心声。

  如今已拥有110万粉丝的她，传播力不言而喻。诚然，她还不足以撼动教育导向和社会共识，但她最起码为人们提供了一种价值选择——做自己喜欢的工作，管别人说什么。当然这份工作的前提是不触犯法律法规，不影响他人的正常生活。其他的，贵贱在自身。

  名校毕业生做普通工作被骂，其实也是一种社会歧视。名校毕业生选择普通工作，不涉及伦理道德，也不涉及法律法规，它只是一个个体的选择而已。

  需注意的是，国家、社会、家庭对名校生的培养成果，并不是只有在仕途、科学等所谓的“高级”领域才能得以展现，在普通的岗位同样得以展现。愿更多名校生能进入普通领域，也愿更多人能认可这一存在、这一价值，助力社会日益多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