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江观察丨舒展“慈孝文化”的乡村根脉

　　“移风易俗、慈孝齐家、耕读遂昌”，这是遂昌县委书记毛建国常年调研的主题之一。近日，他再次深入走访东峰村和大马埠村，是把“钉子”再往深里钉一寸，把“笋壳”再向中心剥一层。

　　“钉钉子、剥笋壳”，是对调查研究、狠抓落实的形象比喻。

　　在全国乡村振兴、产业兴旺打头阵的大背景下，把“慈孝文化”和增收致富的现实需求摆在同等重要的位置，县委书记是怎样考虑的呢？这也是此次调研中我们的一个小小的问号。

　　面谈中，毛建国的一句大白话充分说明此中玄机——“外表好了，里子也要好”，若外表尚且不够，里子又该如何？随同调研中，我们感受到的更像是一种双线并举的选择，深耕优秀传统文化，或许才是县域治理的长远计、上上策。

　　在一些地区，人际关系的疏离、尊老敬老的淡薄、勤俭节约的淡化，很大程度上源于农村优秀文化的供给跟不上社会的变化，甚至于尽管我们明确倡导仁义礼智信这样的道德准则，但现实农村生活中对优秀传统文化的挖掘与传递远远不够深入。但得益于农村文化礼堂的遍地开花，农民的日常生活中有了新去处，于是我们能看到，村晚、村歌、村戏，形式多样的文化活动着实丰富了传统农村人的精神生活。

　　透过现象看本质，一些村子本身具备深厚的历史底蕴，但碍于经济底子薄弱，长期以来在精神生活上相对贫乏。即便是在当下，农村文化的载体、形式以及参与的群体更多了，也不代表乡风文明就一定随着产业发展而提升。“现有的农村文化建设更多停留在丰富娱乐生活的层面”“离与产业结合还有差距”“农民精神风貌与美丽乡村建设的要求尚有差距”，毛建国所列举的这些现状，归结起来，问题还是指向农村优秀文化供给和挖掘的不平衡不充分。

　　曾有媒体把中国农村的现状作为反映当下中国发展的一面镜子。在这里，你能看到衰落与复兴的共存、传统与现代的对话、价值观的重塑与振兴……在这种对比性的参考中我们更能理解中国农村的现状，长处在哪、短板又是什么。读懂了这一层意思，就不难理解遂昌县为何要以文化为突破口，以点带面着重抓好乡村振兴。

　　回顾这些年的发展，广大农民最直观的感受就是，钱袋子鼓了，脑瓜子如何富？从一份《遂昌县移风易俗乡风文明倡议书》中，我们能略知一二。若非精确的问题导向，在倡议中不会专门提及邻里关系、红白喜事及生活方式等普遍问题。所以，在结合地方实际的同时，如何寻找一个“最大公约数”，全面提升乡风文明，成了乡村振兴战略中的重要一环。这个公约数正是“慈孝文化”及其三个方面的借鉴意义：

　　普适性。把广大农村人口的文化需求比作一个潜在市场，其中最为广泛的一定是慈孝文化。无论从传统、道德或是良知等层面来看，慈与孝都是为人之根本。只有深挖慈孝文化含义，才能让“以文化人”的力量最大化。而通过对慈孝文化的三层次解构，即照顾好老小的生活起居为“小孝”，自身自立自强、自尊自爱为“中孝”，为祖国为家乡发展作贡献为“大孝”，让传统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具备了现代意义。

　　针对性。行政命令无法很好解决的问题怎么办？那就要动员乡贤力量，发挥乡贤文化的作用，实现德治。在转场的过程中，毛建国专程看望了东峰村的一位乡贤——83岁的周陈松。交谈中，我们了解到，老人几十年如一日地热心农村公益事业，因而在乡里乡外的人们看来都算是德高望重。千百年来，乡贤文化以德服人、以能服人，其中凝聚着我们国家乡村治理的经验与智慧。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要治理好今天的中国，需要对我国历史和传统文化有深入了解，也需要对我国古代治国理政的探索和智慧进行积极总结。”

　　一致性。这就回归了最初的那个小小问号——慈孝文化何以被如此看重？一个例子，遂昌的高坪乡，在当地看来是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地方，但碍于经济底子薄弱，十年前全乡在农信社的存款仅500万元左右，但到2017年，通过发展民宿经济，全乡存款已经突破一亿。为什么？还是因为多了一分骨子里的文化自觉。村里来了客人，无论是哪户人家的，全村人都会一起在村口迎接，也会一同在村口欢送。慈孝文化与耕读文化的丰厚滋养，让外界感受到一份与众不同。

　　邻里和睦、乡贤正气、治理有效，一派乡村文明新风尚映眼帘、浸心田。在探望百岁老人返程路上，毛建国感慨万千，透露了些许自己的言传家教，以及对耕读文化的深爱。入夜散步时，他又给我们讲述了给相关职能部门布置“作业”，如何让苏村重振信心，如何让王村口镇红色旅游资源大放异彩，如何以文化为动力激发干部精气神，推动争先进位大赶超，等等。一问一答间，一幅乡村振兴的蓝图正在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