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有理丨打造高质量政府 推动高质量发展

　　党的十九大作出了“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战略判断。在今年全国两会政府工作报告中，李克强总理多次提及“高质量发展”，显示中央政府在政策层面对如何落实这一战略判断的重视。

　　在“高质量发展”的语境中，政府应当扮演何种角色？对此，来自国家行政学院的专家们给出了相当精彩的回答。如胡敏研究员提出“高质量发展要有高质量政府工作”；而徐耀桐教授则以浙江“最多跑一次”为例，认为这提供了“高效率、高标准、高品质的政务服务”。我非常赞同他们的观点，然而高质量发展不但需要高质量的政府工作和政务服务，而且需要打造一个高质量的政府；在新时代，我们要以高质量的政府建设来推动高质量的发展。

　　“高质量政府”大致可纳入“政府自身建设”的范畴。2003年时任国务院总理朱镕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要“加强政府自身建设”，此后历届政府工作报告都不断重申这一重要命题。需要指出的是，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因此对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而言，有两个建设特别重要：一是党的建设，一是政府建设。前者涉及政治领导和国家发展的基本方向，后者涉及具体的治国理政，两者一起构成了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核心内容。

　　纵观改革开放的整个进程，一个必须正视的事实是，党和政府是改革开放伟大事业的设计者和工程师。用学术话语来说，党和政府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

　　为了更好地理解这一命题，在政府与市场以及国家与社会关系的问题上，我们有必要区分两个不同的维度。第一个维度是横向关系，政府与市场、国家与社会各有分工，各做自己应做之事；彼此既有各自的活动边界，又有明晰的互动规则。在这个维度上，我们可以用并列关系来描述它们之间的状态。第二个维度是垂直的驾驭关系，亦即政府在市场和社会之上。这种驾驭活动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宏观层面的社会——经济发展战略和规划；二是当市场发生危机、国家与社会关系处于失调时，政府便须扮演基于公共利益的调解者和仲裁者。政府的这种驾驭角色集中体现了政治的能动性和政府的自主性。用治理理论的话语来说，在多元主体之间存在着一个“元治理”者，这一角色非政府莫属。“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这样的表述，存在一个前置性的假设，亦即政府将其作为资源配置的工具来使用。换言之，使用这一工具的主体是政府，由此我们才能要求政府有责任来“弥补市场失灵”。

　　建设高质量政府的重要性由此而显示出来。从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角度看，建设一个高质量政府需要同时在纵、横两个维度展开。浙江的“最多跑一次”改革之所以被视为深化改革的“牛鼻子”，不但因为它具有统涉全局、支点撬动的性质，更为重要的是，这一改革将“高质量政府建设是新时期深化改革的关键”这一命题以可操作化的方式呈现出来。

　　无论是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还是满足社会民众的需求，都必须对政府系统进行一场自我革命，突破既得利益的藩篱——既包括政务人员的旧观念和行为模式，也包括机构部门的利益格局。打造高质量政府需要统筹和深化党政机构改革、转变和调整政府职能、以宪治国、依法行政、优化政府工作流程、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为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提供有利条件；通过横向维度的绩效积累，增强纵向维度的政府公信力和政治合法性。

　　必须看到，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的发展为高质量政府的建设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可能性和创造性。以往的政府机构改革之所以不彻底，除了既得利益、发展阶段、认识程度等因素的制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缺乏相应的技术手段。如今信息技术的发展为政府流程的重塑、机构的重组、规范的创新、服务方式的改变提供了物质支撑。在这个意义上，对互联网新技术的运用程度成为衡量政府自我改革和自我革命的决心与力度的绝佳测量指标。在这方面，浙江给出的答案是令人鼓舞的。例如，杭州国土资源局在住保房管局和市财政局（市地税局）的配合下，破解信息壁垒，三部门实行数据共享，重塑业务流程，将交易、税收、登记在一个平台上操作，三部门“串联办理”整合为“并联办理”，一套材料、一个流程、一班人马办理业务，以“数据跑路”来代替“群众跑腿”，创造了不动产登记的“杭州模式”，跑出了“1小时领证”的全国最快速度。

　　今年是我国改革开放40周年。在这40年的历程中，浙江一直走在了全国的前列。这是一个有目共睹、众皆认可的基本事实。如果将改革事业比喻为钱塘江大潮，浙江人确实做到了“勇立潮头”。改革开放以来，温岭的民主恳谈会、武义的村民监督委员会、《杭州市绩效管理条例》都具有全国性的影响；“四张清单一张网”、国家监察体制改革试点、杭州互联网法院、杭州市数据资源局又将浙江推到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前沿。李克强总理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深入推进‘互联网+政务服务’，使更多事项在网上办理，必须到现场办的也要力争做到‘只进一扇门’‘最多跑一次’”。这是对浙江经验的充分肯定，也意味着浙江经验将从一种地方性实践推广到全国层面。浙江是靠吃改革饭起家的。在新时代的伟大征程中，浙江必定能够深化“最多跑一次”改革，为打造高质量政府提供具有可推广价值的生动实践。

　　【作者为清华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政治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