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赛】支持“头腾大战”任何一方的用户，皆是为自己的“雇主”辩护

　　6月1日，腾讯以一纸诉状作为送给“今日头条”和“抖音”的儿童节“礼物”呈上，于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正式起诉其背后的运营者——北京字节跳动科技有限公司、北京微播视界科技有限公司两家公司，要求索赔人民币1元，并宣布与两公司暂停相关合作。之后，今日头条方面向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递交了对腾讯的起诉状，称对方“不正当竞争”，要求腾讯赔偿经济损失9000万元人民币。

　　在与“头腾大战”相关的新闻末端，往往设有网友投票互动区，投票的倾向主要有三种：支持腾讯、支持头条、都不支持默默吃瓜。在笔者看来，分别支持腾讯和头条的网友往往是两个平台黏度较高的用户，而默默吃瓜的群众，则有可能在二者之间游移，因此，吃瓜群众则是二者主要争夺的潜在的“数字劳工”。

　　数字劳工包括将信息与通讯技术和数字技术作为生产资料的脑力劳动者和体力劳动者以及生产者和消费者。在新媒体语境下，随着用户生产内容（UGC）的兴起，用户便是一种新型的无酬的“数字劳工”。用户在享受平台带来的各种便捷服务的同时，也在为平台创造着价值并贡献着剩余价值。

　　媒介不仅提供内容，还提供了生产商品的平台，比如在微信朋友圈上发布自己的照片和文字，在“抖音”上发布自己录制的短视频等，这使得用户不仅是消费者，还成为了生产者，从此维度观之，用户是自产自消的“产消合一”者。

　　而平台则将用户的兴趣爱好转变为商业价值——流量，并用“兴趣和爱好的社群”塑造“价值认同”去掩盖其剥削的本质。腾讯然，今日头条亦然。

　　对于腾讯的社交平台和今日头条而言，用户的价值不仅在于其规模和肉身，更在于其产生的庞大的数据库资源，这些数据为资方提供了一张个人信息地图，当资方掌握这张地图后，可以把个人的完整地图拼凑起来，以便实现广告的精准投放，从而更好地把人变成商品。

　　由此观之，无论是腾讯还是今日头条其主要商品并非是信息、视频、图像、和娱乐，而是可以被平台出售、被广告商购买、消费的用户。腾讯和今日头条生产用户，并将其贩卖给广告商，广告商并为之付钱。而内容本身即具有诱饵性质的免费午餐，但随着用户生产内容的兴起，一部分“午餐”也需要用户自己生产，而不是平台提供。由此观之，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内驱力下，资本通过降低劳动力成本，使得用户不仅降格为商品，还将其异化为“无酬劳工”。

　　腾讯下的微视与抖音之间战争、腾讯新闻和今日头条之间的战争，正是为了争夺这一部分的“数字劳工”。二者的增值领域并非在生产领域，而是在生活领域，二者所谓的竞争力亦是将用户非睡眠时间转换成为其创造“注意力经济价值”的劳动时间的能力，所谓资本垄断之下无休闲亦正是此理。

　　因此，用户无论是支持二者中的哪一方，客观上都成为了资方的代言人，都是在为资本辩护，而不是为争取用户自身利益和合理诉求发言，在舆论场域中，应当让这两个互联网企业听见用户为自己权益呐喊的声音，从而避免使得无辜的用户在“头腾大战”中受到牵连。

　　（作者为复旦大学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