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评丨谁来为基因选择的宝宝负责

　　基因编辑婴儿事件持续发酵，贺建奎的实验室账号“The He Lab”于11月26日更新了多个视频，由贺建奎本人出镜讲述两个婴儿露露和娜娜的情况，并就为何选择HIV、伦理问题等作出解释。

　　贺建奎在视频中称，知道会有争议，但愿意为有需要的家庭接受指责。贺想表达的是愿意承担责任的意思，可是真的可以为她们的未来负责吗？一个是技术本身还有很多不确定性，正像专家说的那样，“整个人类社会对人类生殖细胞的基因编辑是非常谨慎的。任何一个国家的科学家都没有权力轻易改变人类的基因库。一旦改变，风险是什么，我们现在都不可预料。”

　　其二，你也不知道未来是怎么样的，病毒可以变异，基因也可能失效，你关上了一扇门，可能同时打开了一扇窗，这是两个活生生的人，没有回炉再造的可能，一旦出事，后果就得由她们自己承担。一出生就带着标签，万一被视为异类怎么办？可以肯定的是，一旦她们被曝光，将在聚光灯下生活，人生又该怎么办？

　　对于这些风险，家长是否都清楚，是否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他们是否具备这样的判断力，我们都无从得知。关键是连科学家自己都没弄清楚，都还没有把握的事，你又拿什么说给人家听?

　　所以，贺建奎所谓的愿意接受指责，基本上就是一句废话，承担一时的指责，代替不了一辈子的责任，而最关键的是漫长的人生，谁也开不了这样的证明，谁也没有能力打这样的包票。

　　贺建奎不愿意承认这是“定制宝宝”，认为这对她们的父母来说是一种诋毁，试图制造恐惧和厌恶的情绪。病该治，可是不能用一种错误来纠正另一种错误，更不能盲目将一项还未证实安全的技术用在人体身上，这不是救死扶伤，而是在制造生态灾难。

　　贺建奎声称，“我们拒绝基因增强，性别选择或是改变皮肤和眼睛的颜色，我们草拟了胚胎基因手术的五个基本准则，请您在听到指责声音的时候不要忘记，还有许多沉默的家庭，他们眼睁睁看着孩子饱受遗传疾病的痛苦。”

　　可是魔盒一旦打开，如何才能盖得上？改变一个基因可以改变两个就不可以了吗？标准会一点点突破，底线会一步步抬升，最终面目全非。你可以防艾滋病，我也可以防肝病，你可以治病，我也可以健体。在这样的过程中，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评估机制、制约机制，就等于将恶魔放回人间。

　　把希望寄托在家长和医疗人员的负责任上，是极不靠谱的，两个基因改造婴儿在社会一片惊讶声中出生的事实本身就在证明，道德约束这事有多不可靠。

　　霍金曾担心，一旦出现基因改造而成的“超人”，“没得到改造的人类”可能无法竞争，逐渐绝迹，或者变得“不重要”，人类会展开“自我设计”的竞争。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完全可能发生的趋势。贺建奎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结局？

　　没有谁可以扮演“造物主”的角色，一个负责任的科学家应该明白行为边界在哪，应该想清楚这里面的道理，才能作出决定。但凡一个认认真真去面对这些问题的科学家，都不会贸然尝试，也不会在社会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造成既成事实，更不会被科学上的所谓成功冲昏了头。